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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岭——一个疑似骆越王墓的遗址

谢 寿球

5月 19, 2012

谢寿球
勉岭是武鸣县马头镇全苏村前的一个小土岭,壮语名叫“内勉”,“内”壮语的意思是土岭,但“勉”字是什么意思一直无人知晓。勉岭虽小,但名声却不小,因为在这里出土了一个国宝级的青铜牛首提梁卣。1974年1月19日,武鸣县马头公社全苏大队的农科组员在勉岭东南坡挖地建粪池,谁也没想到这么一挖却挖出了一个轰动性的新闻,出土了一件色泽晶莹、纹饰瑰丽的青铜牛首提梁卣和一件青铜戈。全苏大队的农科组员把它献给了国家,国家奖给他们一部手扶拖拉机。一个铜罐子能够换得一部手扶拖拉机,这对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农民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直到三十多年后,当年参加挖掘提梁卣的农民现场向专家介绍当年挖掘情况时,仍然神采飞扬,津津乐道。(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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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岭遗址
据考证,青铜卣是商代晚期的遗物,距今已有3000多年。这是广西发现的最早的最高级别的青铜器。目前这一件文物已成为广西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图129)
当年这一件稀世珍宝出土时,曾在考古界激起了一轮强烈的冲击波。因为传统的观点一直认为广西是南蛮之地,是不会有自己的青铜文明的。勉岭遗址出土的青铜牛首提梁卣制作如此精美,工艺水平如此高超,而且器型和殷商遗址所出土的提梁卣相似,所以有部分专家认为,勉岭遗址出土的青铜牛首提梁卣很可能是民国时的武鸣籍官员北上中原购买回来窖藏的殷商时代的文物。后来附近的元龙坡遗址又出土了一件商代的提梁卣,专家们才统一了认识:岭南有自己的青铜文明,有自己的夏、商、周。(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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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岭出土的国宝:骆越商代牛首提梁卣
卣是一种盛酒的器皿,仅见于商代和西周前期,是当时王族使用的高级礼器。武鸣勉岭出土的青铜卣和中原商周王族使用的青铜卣类拟,有提梁,有盖,器体呈椭圆形,下有圈足。通高40厘米,腹部宽19.4厘米。器壁厚实,总重10公斤。身、盖四面有高耸的扉棱,通体以云雷纹为地,饰三重花纹。盖面和腹部是浮雕式的兽面纹,目、眉、耳突起,目似圆球,眉如卧蚕,眉尖突出器外。盖的边缘、颈部、足部各装饰?纹一圈,身上又饰以勾云纹。盖顶有钮,钮由六只蝉纹聚合成瓜棱形。提梁象一把弯弓,背面由两两相背的龙组成三角纹带,三角内又填饰蝉纹。提梁两端作成牛头形。全器构图严整,刻缕精巧,充分显示了古骆越人的聪明才智,是骆越国高度发达的青铜冶铸技术的重要实物例证。
对于勉岭出土的青铜卣是不是骆越人在当地铸造目前还有专家持不同的意见。我国著名的民族文化专家梁庭望先生曾对武鸣勉岭出土的青铜卣进行过全方位的研究,认为这完全可以肯定是古骆越人铸造的祭祀礼器,理由是勉岭青铜卣所铸的牛头是南方水牛的模样,中原是没有水牛的,不可能铸出南方水牛的模样。勉岭出土青铜卣的牛首样式和元龙坡骆越古墓出土的青铜卣牛首样式相同,而且从元龙坡出土的青铜卣、铜盘的精细纹饰和同时出土的石范分析,骆越人当时已掌握了精细的青铜器铸造技术,完全有能力铸造出这一件国宝级文物。(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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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鸣马头元龙坡骆越商代遗址出土的青铜提梁卣
勉岭出土的提梁卣卣盖内有阴刻的一个如同人形的“天”字标志,此字也见于甲骨文,因此有专家认为这是中原的一个殷商氏族的标志。其实这是古骆越人祭祀始祖神的标志性符号,花山崖壁画上有这种标志性符号,同是骆越人后裔的黎族所绘制的祖母神黎母的标志符号也是这种样式。同是骆越人后裔的水族,他们的水书文字中也有这个符号,读音为“tou”,意思是头或首领。在武鸣的古壮语中,王的读音是头的转音“召”,显然,勉岭出土的提梁卣卣盖内阴刻的的“天”字标志是王的标志,这也为勉岭遗址是骆越王遗址提供了佐证。(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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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岭出土提梁卣卣盖内形的“人形”字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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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书的“头”(王)字
勉岭提梁卣的文化内涵很深,著名历史学家厉声看了以后非常震惊,他断言:单是研究这个重器的纹饰就可出三个博士。他亲自到出土现场进行田野调查,向当地村民了解提梁卣出土情况和关于勉岭墓葬的的民间传说,获得了许多前所没有的材料。村民们介绍,自古以来老人们都传说整座勉岭是一个大型的坟墓,埋葬时还用活人陪葬。墓主人生前非常有权威,所以死后人们还不断到他的坟前请他断案,墓前的两个池塘因此取名为“跪塘”和“讲塘”。“跪塘”是被告跪的地方,“讲塘”是原告诉说案情的地方。据说到勉岭遗址断案的 当事人如有欺瞒和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常常会突然得病或暴死,灵验得很。从村民所说的情况分析,厉声先生认为勉岭很可能是一个骆越王的陵墓。
勉岭发现青铜牛首提梁卣后,有关部门曾组织考古专家对勉岭进行过勘测,专家们也猜测这可能是一个当地王族的陵墓。为了揭开勉岭墓葬之谜,广西考古工作队向国家文物局打了报告,请求挖掘勉岭遗址。国家文物局对报告作了批复,同意进一步挖掘。这一挖掘勉岭遗址的计划后来因广西文物抢救性挖掘任务太重而放弃了。所以直到现在,勉岭遗址是不是骆越王墓仍然是一个千古之谜。
和其他重要的骆越文化遗址一样,勉岭遗址山脚下原来也有一个大王庙,庙宇在上个世纪30年代就被毁了,目前只残余一个柱础。大王庙宇在遗址旁出现这也显示出墓主人的身份很不一般。
勉岭遗址在马头镇并不是孤立的存在,在它的南面是敢猪岩遗址,在它的东南面是元龙坡遗址和安等秧遗址,这些遗址都出土过高等级的骆越文化文物。显然马头镇是古骆越国的一个重要中心,在这一中心出现骆越王墓是完全有可能的。
     选自谢寿球《武鸣骆越文化探秘》